起要坐下，然后在桌上了半天，总算找到了一支笔。

　　那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黑水笔，万筑综合管理部统一采购发放的。这支笔林已经用了很久，笔管里的油墨只剩下一半，笔套上的白印花也磨损看不清了。在这张办公桌上，他用这支笔安排过贺见山的行程，整理过重要的会议材料，也修改过无数的合同文件。

　　林抬起了头。

　　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，贺见山正专注地看着他。他的手紧紧地抓住盒子，脸上没有一点笑意。如果是他人看到他，只会觉贺总实在有些严肃，但是林知道，他在紧张。
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忽然想起了他和贺见山第一天在一起的时候，他认真地对贺见山表示工时间工场合恋爱不合适，是他的爱情，却是在这日日夜夜的工诞生的——

　　大楼里的每一盏灯光，电脑里的每一个窗口，打印机内的每一张白纸，不断交错的身影，打开又关闭的门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，争吵不休的会议讨论……这座大楼的一切，都记录下了他所有的欢喜、热烈与痛苦。

　　他一直不理解贺见山为什么总是喜欢找出爱着他的所有瞬间。他乐此不疲地记忆里挖掘着所有跟自己有关的片段，然后拆解当时的情绪。就像那个黄昏一样，每当他找到的时候，总是温柔地不厌烦地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些迟到的月光。

　　而现在，他突然也奇起来，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贺见山的？

　　哪一天？哪个时间段？哪一秒？

　　明明他大部分时间的工内容，都是在重复着琐碎和忙碌，为什么某个瞬间开始，就变不一样了呢？

　　林的手有些抖。

　　他深吸一口气，花了长时间才握紧了笔，他需要在最上面那张a4纸的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
　　这只是的一份。

　　他还有很多份文件要签。

　　9点整，万筑的一天开始了。

　　楼下传来了很重的关门，是不心被风吹合上了；赵晓晓到了自己的工位上，她像打翻了什么东，忍不住叫了一；安妮会在30分钟后过来核对第一周的工安排，她说给他捎了一杯咖啡；而一比他晚到的总经理贺见山现在站在他的面前，正在期待地看着他——

　　林垂下眼眸，落下了一天的第一笔。

　　就像过去的任何一天一样——

　　为万筑集团的第一助理，林的一天，总是签字开始。

　　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正文完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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